刘䶮

刘䶮[yǎn]（889年——942年），又名刘纻[zhù]，初名刘陟、刘岩，郡望为彭城刘氏，籍贯蔡州上蔡，之后迁居岭南。五代十国时期南汉的建立者，父亲是刘谦，母亲段氏，祖父是刘仁安。

刘䶮的祖上是上蔡人，唐朝时期他的祖父刘安仁为潮州长史，并且刘氏举家迁往了岭南地区。唐懿宗咸通年间，宰相韦宙出镇南海，刘䶮的父亲刘谦受到了他的赏识，韦宙还将自己的侄女韦氏许配给了他。唐昭宗龙纪元年（889年），刘䶮出生，长大后的刘䶮擅长骑马射箭，他的身材高大，臂长过膝。早年跟着哥哥刘隐在薛王李知柔府上担任谘议参军的职位，之后刘隐担任南海军节度使 ，刘䶮则担任副使。

唐末中原大乱，各个节度使纷纷割据起兵，唯独岭南地区还没有被割据，于是刘隐开始割据自立。此时，曲承颢、刘士政、叶广略、庞巨昭分别占领了交州、桂州、邕州和容州。卢光稠割据虔州，他的弟弟卢光睦割据潮州，他的儿子卢延昌割据韶州。高州刺史刘昌鲁、新州刺史刘潜及江东七十余寨全都在当地举兵割据。刘隐想要带领部队进犯韶州，但刘䶮认为如果攻打韶州，那么虔州军队一定会前往援助，会导致己方首尾受敌，因此不应该攻打韶州。但刘隐没有采纳刘䶮的建议，最终战败而归，于是刘隐就将军事大权交给了刘䶮。刘䶮掌握兵马大权后，先打败了高州刺史刘昌鲁，占据了高州，又打败了卢光稠占据了潮州、韶州，随后又与夺取了桂州的楚王马殷夺桂管和容管并成功夺取。后梁开平二年（908年），刘隐被后梁任为清海、静海两军节度使，后进封南海王。开平四年（910年），刘隐去世，刘䶮就取代了刘隐的位置，梁末帝朱友贞坚持实施安抚政策，于是将刘隐的官爵全部封给了刘䶮。

由于邕州叶广略和容州庞巨源多次举兵进犯广州西部边界，所以刘䶮带领军队征伐这两支势力并将其全部打败，邕[yōng]州和容州也被划入了刘䶮的势力范围。之后刘䶮得到了交州土豪曲承美归顺大梁而受封节度使的消息，他就派遣将领李知顺带领军队前去讨伐曲承美并将其俘获。刘䶮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不断举兵攻打岭南地区的其余割据势力，最终他占据了岭南全境。后梁贞明三年（917年），刘䶮在番禺登基称帝，国号为大越，并且改年号为乾亨，追封祖父刘安仁为太祖文皇帝、父亲刘谦为代祖圣武皇帝、兄长刘隐为烈宗襄皇帝，并改广州为兴王府。之后又设立百官，被任命为兵部尚书的赵光胤，认为自己出身唐朝上等士族，不愿任官，想要回到洛阳，于是刘䶮将他的家人接到岭南，赵光胤[yìn]极为惊喜，自此尽心效力。之后刘䶮派遣客省使刘瑭[táng]前往吴国告知吴王自己已经称帝的消息，并且劝说吴王称帝。与此同时，刘䶮将自己的名字刘陟改为刘岩，最终才改为刘䶮，䶮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字，没有相关记载。乾亨二年（918年），刘䶮改国号为汉，大赦境内。最初刘䶮想要僭[jiàn]越称帝时对王定保有所防备，怕他会不顺从自己的命令，于是刘䶮下令派遣王定保出使荆南。王定保回到岭南之后，刘䶮下令让倪曙前去慰问，并且将自己建国称帝的消息通过倪曙传达给王定保。王定保表示既然已经建国，那么之前挂在南门的清海军匾额就应该取下来，不然会受到其他势力的嘲笑。刘䶮知道了王定保的言论之后笑着表示自己提防王定保，却没有想到这一点，被他嘲笑也是正常的。次年刘䶮将马氏册封为皇后。他还曾在境内实行科举制，选拔人才。但刘䶮生性喜欢做一些暴力虐待的事情，甚至发明了炮烙、截舌、灌鼻的刑罚，使得百姓们都感到煎熬。称帝之后，刘䶮将南海的珠宝都收集起来，与西边的黔、蜀互通，获得两地的珍宝。刘䶮作为一方的首领极尽奢侈，沉迷享乐，和岭北的各个藩镇互相派遣使者友好互通。乾亨七年（923年），刘䶮得知唐庄宗平定大梁并且兵力强盛的消息时，就指派宫苑使何词去拜访唐庄宗并窥探其实力。当时朝政已经混乱了，唐庄宗无法对远方进行控制，于是南海便不再朝贡中原，从此两地断绝来往。同年，云南的郑旻派遣使者向刘䶮献上朱鬃白马用来请求与南汉通婚，使者说自己是郑昭淳，他喜爱文学并且有文采。他和刘䶮在宴席上赋诗，刘䶮和大臣们都比不上他，最终刘䶮赐婚郑昭淳和刘隐的女儿增城县主。乾亨九年（925年），改年号为白龙。

南汉白龙四年（928年），刘䶮越分举行了籍田礼。同年，楚国派兵攻打南汉的封州，封州的大军被楚军打败。刘䶮很害怕，就用《周易》占卜，并且根据得到的《大有》卦象将年号改为大有。之后刘䶮派遣将领苏章带领三千神弩军前去支援封州，苏章将两条铁索系在巨轮上，将铁索沉入贺江中，巨轮则修筑大堤来遮盖，使其不被发现。之后苏章在和楚军的交战中命令军队使用轻舟作战并且中途假装不敌逃走，使得楚军开船进行追击。等到楚军进入伏击范围之内，苏章下令将巨轮开启，铁索浮出水面并控制住了楚军的战船，之后苏章便命令士兵们在江边两岸用强弩对楚军进行射击，将他们全部杀死。南汉大有三年（930年），刘䶮派将领李守鄘[yōng]、梁克贞攻打交趾，擒获静海节度使曲承美。同年，梁克贞攻打占城，带回了许多珍宝。大有四年（931年），曲承美麾下将领杨廷艺反叛南汉，起兵攻打交州，击败了交州刺史李进，刘䶮又派遣承旨程宝进攻杨廷艺，结果程宝战死。大有五年（932年），刘䶮封其子刘耀枢为邕王、刘龟图为康王，其余诸子都封为王爵。大有九年（936年），刘䶮派将军孙德晟进犯蒙州，但没有成功。大有十年（937年），交州牙将皎公羡反叛，杀死杨廷艺占领了交州，杨廷艺旧部吴权攻打皎公羡，皎公羡向刘䶮请求援助。刘䶮封儿子刘洪操为交王，让他带领军队从白藤出发去攻打吴权，自己则驻扎在海门。此时吴权已经杀死了皎公羡，并在入海口处设置陷阱迎战南汉军队。刘洪操遭遇埋伏战死，刘䶮将剩下的兵马收编之后回撤。

刘䶮喜爱华美奢侈的事物，甚至建造了一间珠玉建成的殿堂。每当有岭北的商人进入他的领地，都会受到刘䶮的召见，他带着商人观看他的珠玉殿堂，并且炫耀夸赞自己的殿堂壮丽华美。刘䶮在面对北方人时都自称自己的家乡在咸秦，对于自己南蛮王的身份羞于提及，还将中原帝王称为洛州司马。刘䶮患病期间，他的儿子刘弘度、刘弘熙都任性妄为，刘䶮认为刘弘昌谨慎有见识，于是想要立他为太子。刘䶮准备下旨的时候，恰好大臣萧益前来问候他，刘䶮就此事询问萧益的意见，萧益认为应该立长子，否则会发生动乱，刘䶮就放弃立刘弘昌为太子而改立长子。南汉大有十五年（942年）刘䶮病死，时年五十四岁，庙号高祖，谥号天皇大帝，葬在康陵。刘䶮的儿子刘玢即皇帝位。

刘䶮称帝之后，任命了许多文人官员，如任杨洞潜为兵部侍郎、李衡为礼部侍郎，倪曙为工部侍郎，赵光胤为兵部尚书，都任平章事。刘䶮为了争取士大夫的鼎力支持，为南汉的建设创造了条件。唐朝末年，不少士大夫从中原南迁避难，许多原本就在岭南为官的，也都在此落户。这些士大夫对南汉政权是否支持，对南汉的立国和稳定，有着重要作用。当时寓居岭南或当地的士人，名气较大的有王定保、李衡、周杰、杨洞潜等。刘䶮掌权之后，对他们颇为礼遇，且建立政权后，又将这些士人安置在重要职位上，刘䶮还会主动帮他们解决个人问题。如赵光胤，出身唐朝上等士族，他虽被委以重任，但无心事南汉，常想回到洛阳。刘䶮知道后，费劲心思，将他的家人接到岭南团聚，刘䶮的礼贤下士，使得士大夫尽心效力，这在一定程度稳定了南汉的政权。

在地方，刘䶮采用了兵部侍郎杨洞潜的提议，抛弃了唐末以来刺史都选取武人的做法，而是主要选取士大夫作为地方刺史，使得南汉地方政治稳定清廉，在史籍中，可以看到一些南汉地方官施行惠政的记载，而州县官吏贪浊残暴的记载较少。整体而言，至少可以说明南汉的地方吏治比以武人为刺史的中原王朝或其他割据政权要好。南汉统治岭南半个世纪，历任四位皇帝，除刘䶮外，其余三位皇帝都是荒淫暴虐之辈，从而导致政治腐败。另外，在拓展南汉疆域方面，刘䶮也得到士大夫的鼎力相助。例如，刘龚兴师平定镇南叛乱，在对岭南西道的争夺中成功击败马楚，战役连续告捷，就是因为得到了兵部侍郎杨洞潜的协力襄助

刘䶮称帝之后就效仿历代王朝建立了宗庙制度。他追封祖父刘安仁为文皇帝、父亲刘谦为圣武皇帝、兄长刘隐为襄皇帝。南汉国主除建立庙号之外，还承古制，行祭祀之礼。刘䶮即位的第二年，就越分在南郊举行祭祀礼，并且大赦境内。《南海百咏》和《广东通志》中都记载了此次祭祀礼。

刘䶮执政期间，在杨洞潜的建议下，刘䶮兴办学校，仿照唐朝实行科举，设明经、进士等科目。并且在刘䶮称帝的次年（贞明四年，918年）就举行了科举考试，录取进士、明经十余人。以后年年如此，每年都录取进士等十余人。刘䶮重视文教，重用士人，这些举措促进了岭南的文化发展。

刘䶮在位期间，对商业有一定的重视，推行积极的海外贸易政策。并且利用广州的贸易中心地位，掌管了海外贸易的变化。立国后，刘䶮在士人们的建议下，下令铸造了“乾亨重宝”铜钱，之后在后梁贞明四年又下令铸造了一枚价值相当于十枚铜钱的铅钱，钱币的发行也使得岭南地区商品流通和对外贸易进一步发展。刘䶮执政时期便招来海商，扶持帮助海上商人，发展海内海外的经济贸易，并且多招揽岭北的商人来岭南经商，与其他势力发展贸易，由此使得南汉逐渐富足。

军事上，刘䶮称帝之前平定了周围的刘昌鲁、卢光稠等势力，几乎拥有了岭南全境之地，称帝后又平定了杨廷艺的叛乱，打败了楚国的进攻。在外交上，南汉与楚、南唐和闽相邻。这几个国家，对南汉的治乱安危有重要影响。刘䶮通过通婚、遣使聘问等途径，与诸邻国建立友好的外交关系。刘䶮与楚联姻，娶了楚王的女儿为皇后。又派遣使者跟唐建立外交关系，跟吴、蜀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刘䶮“讲信修睦，以通邻好”的外交政策，维护了岭南的安定局面，使岭南人民得以休养生息。

北宋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中就曾评价刘䶮“性聪悟而苛酷”，认为他虽然聪明，但严苛残酷。五代至北宋初年大臣、史学家薛居正在《旧五代史》中也给出了和欧阳修相似的评价，称他“虽聪辩，然好行苛虐”，喜欢虐待别人，甚至设置了许多残忍的刑罚，且称呼中原的帝王为“洛州刺史”，可谓妄自尊大。《资治通鉴》对于刘䶮的看法是认为他能分辨观察是非，颇有心计权谋，不过喜欢自夸。明末史学家王夫之评价刘䶮，认为他割据岭南，统治前期没有毒害百姓。现代历史学家白寿彝在《中国通史》评价刘䶮为人苛酷，好杀人，生活奢靡。

有关刘䶮祖籍有两种记载：上蔡与彭城。史籍《新唐书》《新五代史》《五国故事》《东都事略》《文献通考》《宋史》《八闽通志》中都记载刘䶮祖先为上蔡人。《新唐书》记载刘知谦为寿州上蔡人。依据《新唐书·地理志》的记载，可知寿州所辖并无上蔡县，上蔡县隶属于蔡州。史籍《旧五代史》《册府元龟》中则记载刘䶮祖先为彭城人。汉高祖刘邦起家于彭城郡，因此汉朝皇室被称为彭城刘氏。南汉刘䶮自称是汉朝皇室的后裔，因此也将其祖籍说成是彭城。梁末帝下诏讨伐南汉时，称南汉主刘䶮“妄称汉室遗宗”。

关于南汉皇室的族属和来源史学界有三种观点：一是阿拉伯人或波斯人后裔说，1916年这个说法被首次提出，提出学者是藤田丰八，学者陈寅恪、刘文锁等人也在发表的论文中采用了这一观点，这个说法也是国内外学界的主流说法。二是岭南俚僚“蛮酋说”，这个说法由学者河源正博于1948年提出，他认为南汉刘氏应该是唐朝岭南封州（今广东封开县）以军功起家的少数民族。学者刘美崧在1988和1989发表的论文《南汉主刘氏族属为俚僚》《论南汉政权的汉化》中也赞同了这种说法，2009年出版的《剑桥中国宋史》也肯定了河源正博的说法。三是北方家族说，学者唐森根据对正史的研究整理，对前两种说法表示质疑。他在1993年发表的《南汉刘氏族属平议》提出正史中对于南汉刘氏族属北方的记载是正确的。之后学者王承文经过对于唐朝末期岭南的北方家族移民，在1996年发表了《唐代北方家族与岭南溪洞社会》对南汉刘氏北方来源进行了进一步探讨。

关于刘䶮称帝的时间，史籍中记载不一，有贞明二年八月、贞明三年八月、贞明四年四月三种说法：《册府元龟》记载为“梁末帝贞明二年，僭号於广州，国号大汉。”《九国志》记载为“贞明二年八月癸巳称帝，建国号曰越，改元乾亨。追尊祖安仁曰太祖，父谦曰代祖，兄隐曰烈宗。乾亨二年十一月，改国号曰汉。”《旧五代史》记为“梁贞明三年八月，陟乃僭号于广州，国号大汉，伪改元为乾亨。”《资治通鉴》记载为“（后梁贞明三年八月）清海、建武节度使刘奥即皇帝位于番禺，国号大越，大赦，改元乾亨。”《新五代史》记为“贞明三年，䶮即皇帝位，国号大越，改元曰乾亨。”《宋史》中记载为“贞明三年，僭帝号，国称大汉，改元乾亨，行郊祀礼。”《吴越备史》中记载为“（贞明四年）夏四月，广帅刘岩僭称大汉皇帝，年号‘大有’，进士王诩之在南海著《昭阳赋》一篇，序云：‘皇帝基搏乾坤，十有八岁矣。甲子春始作兹殿。’计其甲子，则岩本年僭号。”

陵台

刘䶮的陵墓康陵位于小谷围北亭村大香山南坡，根据大香山南坡地势呈南北分布，距离他哥哥刘隐的德陵约800米。陵墓地面上有着陵园和陵台，地面下是玄宫。墓室全长11米、宽3.15米、高33米。陵体呈圆丘形，陵园被垣墙包围保护起来,垣墙四角有着形制独特的角阙，垣墙大约宽57.3米，长96.8米。墙体厚度在1.2米-1.4米左右。

南汉康陵挖掘现场

考古研究表明，康陵是迄今为止所发现的五代时期唯一布局完整的陵园，其陵前设廊式建筑的建制也同历代陵寝制度不同。同时在中国陵寝史上也是初次发现康陵的砖壁圆丘，有利于促进中国学者对古代陵寝的研究。但康陵经过多次被盗，陪葬器具只剩下了一些碎片。墓内的盗洞最早可以追溯到北宋时期，通过对碎片的研究，发现其中部分陪葬器具来自于海外。

南汉二陵博物馆位于广州大学城（广州市番禺区小谷围岛）华师一路8号，是以南汉二陵为内容而设立的遗址类专题博物馆。南汉二陵2006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南汉二陵博物馆总占地面积85317平方米，分为博物馆区和康陵遗址区两个区域。

南汉二陵博物馆